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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七十多歲了。也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,看上去她的記性已經(jīng)不好。
早些年,父親就告訴過我們一件事:你母親曾多次經(jīng)過猴子石大橋,但她總是“石子猴石子猴大橋”掛在嘴邊,我每次都及時糾正過,但她依然故我。父親說著說著也禁不住笑了起來。
當(dāng)時,我一邊笑著,一邊心存僥幸地想:或許母親沒弄清楚是哪幾個字,所以才重復(fù)出錯。
不過,母親有時找尋很久都找不到以前收好的東西,她說她忘記放哪里了。有時去接個電話,卻忘了鍋里正在煮著的菜,最后的結(jié)果是菜燒糊了。想起這些事,我覺得只有接受這個事實:母親的記性確實變差了。
可是,現(xiàn)實又總是讓我感到疑惑。
有時候,母親會聊起我們兄妹倆小時候的好多事情,甚至連一些細(xì)節(jié)她都記憶猶新:譬如那時調(diào)皮的我們玩泥巴玩得滿臉都是,只露出兩只眼睛;譬如我們總愛去斜對面的舅婆家玩鬧,甚至總賴在那里吃飯;譬如我學(xué)習(xí)成績好常常領(lǐng)獎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,母親也總是記得家人和一些親戚的生日。爺爺奶奶的生日和忌日,她記得一清二楚。每至此時,她都會買來爺爺奶奶愛吃的菜和水果,做好飯菜祭奠他們。還有一次,因為忙于公務(wù),我沒想到公公要過生日了,母親卻打了電話提醒我:明天就是你公公的生日啦,你要安排一下噢。我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趕緊做了準(zhǔn)備。平時,也常會聽母親提起:某月某日是舅舅八十大壽,某月某日是嬸嬸的生日。我的腦子里禁不住起了問號:母親咋記得這么多?。?/p>
還有一些事情,母親也記得非常清楚。那天,我回家去,母親指著床上的一件衣服對我說:“這是你給我買的棉衣呢,現(xiàn)在穿起來都還蠻暖和?!薄笆菃幔俊蔽疫@樣問道,不過我可真不記得是我買的了,反正,只要母親喜歡就好。有時,她還會如數(shù)家珍:這是你嬸嬸幫我織的毛衣,這是你姑姑給我買的……
這些事,讓我犯疑:母親的記性不是不好了嗎,但這些事她為什么會記得那么清清楚楚?
思來想去,我只找到這樣一個答案:母親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,樸實的她,在心里珍藏著愛,珍藏著親情,珍藏著別人對她的好。她覺得那些都是她該記著的,所以沒法忘記。
我想,我也該像母親那樣,永遠(yuǎn)銘記真情,永遠(yuǎn)懂得感恩。(唐羽)